第二卷:末日 第94章 招魂与炮击 (第1/2页)
悲怆、肃穆的氛围已经渲染到这儿了,反而不好直接掐断,剧情就该继续往下走了。
问题来了,经过了几次三番的折腾,此人的尸骨已经残破不堪,接下来就该入土为安了,但让叶天语上手亲自整理遗骸似乎不太妥当。
一是这么清爽干净的女孩子似乎干这个活儿有些不太适合;
二是这世上尸横遍地、曝尸于野的情况多了去了,叶天语今天上手收拾了这个,下一次她要不要干?众目睽睽之下,今后每一次遇到是不是都要这么干,否则就是厚此薄彼,就是惺惺作态,就是摆拍造假。
这跟默哀敬礼是两码事儿,毕竟对一具尸体默哀致敬一次,对一万具尸体同样也只要默哀致敬一次。但收拾一个遗骸和一万个遗骸可不是一回事儿,而且这个值还可以是无穷大。
尤其当别人想找茬儿的时候,一次不合别人的意,就有人蛐蛐你,搞宣传工作的人都知道。
思想观念仍然停留在大灾难前的郑世秋职业病犯了,一时竟有些骑虎难下、拐不过弯儿来,然后救驾的来了,易风过来了。
只要随便一个什么理由,把叶天语支开,这事儿就算解套了。
“你怎么过来了?”叶天语原本神态有些不自然,一看易风凑过来,顿时两眼放光。
这世界的幸存者们,一眼望去四野八荒到处都是尸骨、丧尸,死人看多了都有些习惯和麻木了,即便是叶天语,你能指望她对着一具素不相识的尸体硬挤出多少同情和哀伤来,说难听点儿,非亲非故的意思意思就得了。但郑世秋一直扛着摄像机摄像,这就让人自然不起来了。
“我总感觉这家伙在叫我。”易风嘴唇动,不出声,但叶天语看到也听到了。
结果叶天语带上头盔,东张西望的找常飞和赵盾,意思你俩赶紧过来了,易风长时间昏迷的后遗症可能出来了。
易风就猜到天语会这样,过去一般她找常飞、赵盾的时候,就是投票三比一少数服从多数的时候。
“田队长,这个人是谁啊,要不要埋了刻个木牌啥的?”易风对着不远处的田令军喊,当有些事情只有自己清楚,而别人完全无法理解、也无从解释的时候,顺其自然往下走就是了。
“老袁,死的那个是谁?”田令军问。
“叫黄显,不是我们农业队的人,但他儿子黄强是我们农业队的。两周前黄强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昏迷不醒,大家都说可能是摔成植物人了,现在基地里躺着呢。”
带队的中年人老袁,一手的泥土,马上搓着双手小跑过来,到了树下。
“他不老实在基地看着儿子,怎么死在这儿了?”田令军不自觉得皱了一下眉头,也走了过来,本来他发现农业队10人组却树下多了1个死尸,考虑到两个宣传干事在场,就暂时先放一放,但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个….这个是老黄有点封建迷信,他儿子老是昏迷不醒,找医生看也没办法,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法子,说是黄强的魂儿可能丢在果树林了,可以招魂试一下。
然后央求着农业队,央求着领导,这次非要跟着我们来试一下。黄强那小伙子一直都挺仗义挺能干,老黄又救子心切,农业队和领导就让他跟着出来,但下不为例,结果却再也没有下次了,老黄可惜了,黄强也可怜了。”
“他是爬上去被灰猴子弄下来的,还是本就没爬上去?”易风问道。
“野猪群追着肉猪群突然闯进果树林,我们所有人立刻爬到树上,老黄原本已经爬到旁边那棵树上,突然想起来这棵树下摆着招魂的法阵,他竟然不知死活的又爬下来收东西,结果东西刚收好,一头大野猪一头就把他扎在了树上,然后就这样了。”老袁回忆道。
“法阵?什么法阵。”田令军看了看树下,除了破烂不堪的尸体,就是一堆树枝、碎叶散布四周。
“我看他好像藏在身后了,等我把他移开一点看看。”老袁围着大树转了一圈,也是一脸纳闷,最后捡起一根被机枪打断的粗树枝,把黄显的尸体向旁边掀开。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为之一滞。
只见黄显尸身背后一双手,如同鹰爪一样狠狠的插在身后树根的泥土里,在尸体与树干之间,有一个匆忙用手挖出的泥坑,泥坑表面的浮土还没来得及把土坑完全覆盖,一个蓝色的塑料袋在浮土和枝叶之间若隐若现。
老袁长叹一口气,摇摇头,放下树枝径自走上前去,伸出一只泥巴手,把蓝色塑料袋从土坑里拎出来,拿着走到叶天语、田令军和易风站立的地方。
老袁塑料袋解开结扣,袋口敞开给大家看,同时解释道:
“其实没什么东西,就是一个玻璃镜子,一件黄强常穿的上衣。可能镜子有点特殊,老黄说找了很多地方、很多人才找到一个水银做的镜子。还说是因为古籍里用了叫‘水银’的东西,也不知道跟现在的‘水银’是不是一个东西。”
老袁走到一棵树下,把黄强的衣服平铺在树下,把那面约20厘米长、15厘米宽的玻璃镜子斜靠在树干上,然后围着树和衣服拿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带缺口的圆圈。
“呐,这就是老黄之前摆的样子。他自己也说只打听到要用镜子和衣服,至于怎么用怎么摆,没人知道,都是他自己瞎捉摸瞎摆弄的,可能也不管用,但总要试试才知道。”老袁扔了手里的树枝,拍了拍手,补充道。
“衣服口袋里似乎有东西。”易风忽然开口道。
“有吗,没感觉到啊?”老袁嘴里这么说着,还是伸手掏了掏黄强的衣服口袋,然后两根手指头竟真从上衣内侧口袋里捏出一张东西来。
“哦,真有,是黄强跟他女朋友的合影,听说女朋友死了,挺漂亮一个女孩子。”
易风很自然的伸手,老袁顺手就递了过来,然后易风和叶天语一起看照片上的两个人。
一男一女,都是20多岁,都是沙滩鞋,男的短发T恤大短裤,女的长发飘逸连衣裙,互相依偎着站在海滩上,身后是蓝天、大海、沙鸥、岩石,以及在沙滩海水里踏浪的其他游人。
“这应该就是黄老伯死不瞑目的遗愿了,咱们既然赶上了,要不就帮他试一试!”易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把郑世秋都快整不会了:
你一个军校出来的学生,你想干啥,想怎么帮?
但突然又一想,帮遇难者完成遗愿,虽然这个遇难者的遗愿听起来不太靠谱,但这个话题又似乎很新颖,很能抓人的眼球。
先如实摄制下来,后面用不用,怎么用,都可以后期剪辑制作时再处理,现在可以先收集素材。
于是,易风为完成他人遗愿,第一次匪夷所思的替人招魂就这样机缘巧合之下被完整的录制了下来。
旁边还有四个见证者,分别是摄像师郑世秋、全民偶像叶天语、基地领导田令军、第9农业队小队长袁方。
当时易风一句话说完,见四个人包括叶天语都直愣愣看着他一言不发,但显然也没人有异议,于是拿着手里的照片踏步上前,直接站到了老袁放衣服的树下。
把头盔摘下来放在地上,露出全是圆圈斑点的头脸,捡起地上的镜子,用手拂去尘土先照了照自己,把镜子和黄强的照片并排捏在右手中举起,与右肩齐平;左手拎起黄强的外套,与左肩齐平。
然后开始了他标新立异的招魂仪式:
“寻人启事:黄强,黄强在吗?你爸喊你回去吃饭,过来穿上你的衣服,跟我走。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黄强的,自己过来照镜子,旁边有照片,自己对照片,黄强是那个男的。
其他人照镜子照明白自己是谁的,冤有头债有主,该去哪儿去哪儿,不要跟着凑热闹,瞎耽误工夫。”
“哎,易风,搞这类民俗民间信仰仪式,是不是该比划比划,跳一跳,念一念天地玄黄之类的词吗?”郑世秋实在忍不住了,他本就是个见多识广的,也从没见过易风这样的。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说的那是封建迷信,我这是正经的寻人启事,这叫与时俱进。”易风随口道。
然后继续大声吆喝:“寻人启事,黄强……….”
这下周围所有人都听到了,也听清楚了。不管是银湾基地的,还是湾仔基地一起来的,一个个神情复杂。穿军装的一脸诧异,农业队的人一脸尴尬,关键是看意思郑世秋的摄像机竟然还开着。
“你真准备这么一直给黄强招魂,虽说是替老黄完成遗愿,但会不会不太合适?”田令军不得不表个态,身上军装穿着,旁边摄像机拍着,众目睽睽之下,没法一直保持沉默。
“老黄为了他儿子死的那么惨,我现在就跟帮他在电线杆上贴小广告,发寻人启事没啥区别,图个让死者安心。再说了,万一真找到了呢?”易风不以为然,继续吆喝。
“寻人启事,黄强……….”
“你真觉得有可能找到….找到黄强的魂魄?这个…..这个似乎不太科学吧?”郑世秋本来想直接停机的,但宣传干事也是新闻工作者的一个分支,捕捉人性的好奇心和热点是他的职业本能,所以不自觉就追问了一句。
“你别老拿封建迷信里的魂魄、鬼魂之类的往上套,你套了就上了封建迷信的圈套了,你要以科学的、发展的、现代人的新思路去理解。”易风一副循循善诱的模样,叶天语、常飞、赵盾又从他脸上找到了昔日熟悉的样子,四周无数的耳朵边干活边支棱起来,以至于每个人的小附耳都抖动的如同小云蝶的翅膀。
明明易风在这里替老黄给他儿子黄强招魂,却愣说自己不是封建迷信,是科学!还要让别人用发展的新思路去理解?
咋理解?
大家都好奇的等着易风口中能吐出一朵莲花来。易风也看出来了,两只手仍然举着招魂用的那些东西,左右看了看,说出一番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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