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草船难引箭 (第2/2页)
贾琮前世的外祖,出身书画装裱世家,历来善裱画的行家里手,也都会擅长书画。
他前世得了外祖的衣钵,才会具备出色的书法造诣,画画他也跟着外祖学过一些,也算登堂入室,只是没有书道那么出色罢了。
不过他画画基本功颇为扎实,再用上前世素描明暗透视之法,用来哄小孩子自然没一点问题。
……
自从他会试结束,在府上休息一日,便去洛苍山拜见老师柳静庵,禀告自己会试应考诸事。
自洛苍山返回之后,便在府上休养生息。
如今也不用像往日那样,每日起早贪黑的苦读经书。
只是每天午后抽一个时辰,读些兵书、农书、律法、政论等书籍。
因会试如能上榜,紧接着便是殿试,殿试只考策论,这些书经之外的专述,就是为将来殿试策论做准备。
每日除此之外,其余时间都和姊妹们说话、饮茶、下棋、联诗等闲事,过得颇为写意,松弛这大半年苦读的辛劳。
今日到迎春院里走动闲聊,见到惜春的画作,忍不住点评了几句。
等到说到来了兴致,便从迎春院里去冬留存的木炭,挑了一根合适的,随手作画,便逗得惜春乐不可支。
贾琮将炭笔提给惜春,又将炭画的窍门一一教授。
惜春在画画上天赋极好,贾琮手把手引导指点少许,她便能找到窍门,画出来的东西就开始像模像样。
贾琮心中有些赞叹,自然毫不吝啬的夸奖了一通,把小姑娘逗得很开心。
碧纱橱外响起脚步声,迎春带着湘云和邢岫烟进来,笑道:“你们两个乐什么呢,说的这般高兴。”
贾琮笑道:“上午到二姐姐这里说话,可巧你们都出门了,我就和四妹妹画画玩呢。”
迎春说道:“今天一大早,凤姐姐就让人传话,让我过去商量事情,我便带湘云和岫烟一起过去走动。
凤姐姐说三月二十一是琮弟十五生辰,可巧你在贡院过的,准备过几日初二给你补办生辰酒宴。
加我过去商议酒宴宾客的事情。”
史湘云在一旁噗嗤一笑,似乎想到好玩的事情,说道:“琏二嫂子还拿了清客单子出来,上面好多是世家老亲家的太太和小姐。
三哥哥,那些小姐可都是云英未嫁的哦。”
贾琮笑道:“云妹妹又开我玩笑,那个不知我现在三年大孝之期,都和这种事挨不上边。”
史湘云笑道:“三哥哥说的自己多香气一样,这些云英未嫁的姑娘小姐,可不是为三哥哥准备的。”
迎春脸上神情有些无奈,说道:“这次给琮弟办生辰酒宴,倒是都按琮弟的意思,只请姻亲世家之好,并不涉及官场。
请的这班太太小姐都是家里亲近交好,名单还是老太太亲自拉的。”
贾琮听了这话,似乎有些明白过来,脸上也露出古怪表情……
……
嘉昭十五年,四月初二。
荣国府内外打扫一新,家丁奴奔走忙碌,四下都透着热闹喜庆。
王熙凤让四个婆子抬着滑竿,平儿跟随身边,在府中各处转悠提点。
外院的管家安排了许多灵醒的小厮,在府门到仪门之处,导引赴宴的姻亲世交。
西角门处另外安排老练的婆子,引导各家女眷马车轿子,入西角门直入内院垂花门,下车下轿,由内院丫鬟迎了去见贾母。
往日冷清的荣禧堂,今日也开堂迎客,只是因接待的都是男客,小红被挪到内院忙碌,堂中端茶送水都换了小厮。
来客之中除了王史薛三家老亲,四王八公子弟也来了不少,都是和贾琮同辈的人物。
如齐国公陈翼之孙陈瑞文,理国公府一等子柳芳之子柳洪,治国公府马尚之子马堏、城阳侯刘兴文之子刘兴等。
北静王水溶据说上月去了德州别苑消闲,至今还未回来,但还是得了消息,派了府上长史送了贺礼。
贾琮笑容温和,风度翩翩,和各家姻亲世家子弟寒暄谈笑。
今日来的客人都是各家年轻一辈,大多都在二十多年纪左右,相比起来贾琮最为年少。
但面对各人各面的繁多来客,他言语接待,游刃有余,半点不显窘迫,言辞风度,如沐春风。
这不由得各家子弟暗暗心折,心中都暗道,这位威远伯不过舞象之龄,有今日这般成就排场,果然不是寻常人物。
相比起贾琮的文雅大度,器宇轩昂,陪在他身边的宝玉,就显得十分相形见绌。
不仅没了在内院时的俊秀风流,面对外客之时,显得举止僵硬,眼神窘迫,言语不畅,浑身上下都透着别扭。
原本宝玉就是极度厌恶仕途应酬之事,更何况今日来的不少世家子弟,都是武将之后,在他眼里等同粗粝之辈。
他要是能像贾琮那样应酬自如,那他真就不是宝玉了。
……
那日,迎春有些脸色古怪的说道,这次贾琮舞象成年生宴,贾母特地请了勋贵老亲的主妇小姐。
史湘云还拿这个话头,调侃笑话贾琮,他心中已经明白几分。
等到今日开席迎客,贾母让宝玉跟着他一起迎客,这其中的意思也就越发明显。
贾琮虽心中明白,却根本不放心上,贾母想借自己的东风,只是宝玉有没有草船引箭的能耐,却不关他的事情。
荣禧堂之中各家子弟,都和贾琮谈笑风生,但是却很少有人去和宝玉攀谈。
不仅是因为贾琮才是今日的主角,更因为来的各家子弟,都是家中长子嫡子,也是各自族里出色的年轻一辈。
这些人都是幼受家教,作为未来家主来培养,所以年纪虽不是太大,却都是同龄人中世故精明之辈,当真是没一人是傻瓜。
前段时间宝玉口出狂言,被宗人府煞有介事下文训斥,闹得满城风雨,在座的各家子弟都心知肚明。
不要说宝玉今日连配角都不算,如今不过是荣国府一个偏门子,就算他是贾琮的亲兄弟,各家子弟也不会主动和他亲近攀谈。
那个不知宗人府训斥之事,背地里却是宫中圣意,那家子弟会傻到去碰这种霉头,传出话头岂不知自己也成了棒槌。
此时,治国公府马尚之子马堏,冷眼旁观贾琮身边手足无措的宝玉。
他对身边交好的城阳侯长子刘兴说道:“孝安,原先我听你说,这次贾琮成年之宴,荣国太夫人还请了你家太太和三妹。
我以为贾琮赐婚的事没成,荣国府要暗自为他筹谋亲事,这才请了多家世勋女眷入内堂。
外头都说你未出阁的三妹,相貌人物出众,我还以为你小子要走运,没想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你小子可要留点心,可别金子没捡到,捡了块烂铜回去,要紧,要紧,呵呵……”
城阳侯长子刘兴,读书虽然不成,但自小继承祖风,向往军伍建功,学了一身武艺,是个性子直爽之人。
他听了马堏这番话,脸色不禁一变,这次贾琮生辰宴席,贾家不仅下了正帖。
还下了内帖,请各家世交女眷和闺阁赴宴,听说还是荣国太夫人的意思。
这就不得不让各家多了些心思,城阳侯府和荣国府一向有交情,两家年节走动频繁,刘兴的三妹还跟母亲拜访过荣国太夫人。
贾琮的威名神京谁人不知,刘兴作为城阳侯府的世子,对这样的事自然乐见其成。
但此刻被马堏提醒,也意识到事情出了偏差,他看着宝玉那僵硬娘气的做派,忍不主皱起眉头。
思虑片刻,连忙叫过随身小厮,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那小厮得了吩咐,便急步出了荣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