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亡灵来兮 (第2/2页)

猛不丁，余光忽地亮起红光，又倏然消失。
　　
　　蝙蝠侠小心观察，看到空无一人的汽车的行车记录仪转瞬间亮起使用中的红光，轻轻地犹如活着一般转动，对准他的方向。
　　
　　它在观察他！
　　
　　蝙蝠侠肌肉一阵战栗，他很久没遇到这种全然是未知的对手了。
　　
　　自己正处于被观察中。蝙蝠侠有种棋逢对手的兴奋，上次让他燃起这种兴奋的还是【超人】。
　　
　　而【超人】能让他维持不断的兴致与渴望，这次的对手又能带来什么？
　　
　　他状若无事地甩开那几辆汽车，而前行街道为数不多的摄像头也纷纷亮起了红光，轻微转动。
　　
　　甚至有行人正拿在手里行走时一甩一甩的手机，后置摄像头也微微泛红。
　　
　　是一个科幻概念的电子幽灵？还是一位危险的顶级黑客？
　　
　　蝙蝠侠自然地在人群间穿梭，避开轻装简行的旅游客和奇装异服的原住民，以及身后偶然出现的露易丝·莱恩。
　　
　　她应当是为了帮助【超人】才出现在这。
　　
　　露易丝·莱恩并不重要。
　　
　　此刻有更为严峻的危机。
　　
　　路人手机后置纷纷亮起红光，手机这种“随身间谍”像是突然活了一样，探出它们的电子红眼观察世界。
　　
　　而其中一个用途就是监视布鲁斯·韦恩。
　　
　　而蝙蝠侠身处于一个个浑然不觉的普通人中，却没有一人发现不对，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竟成了一个假借“外置躯体”的电子幽灵的傀儡。
　　
　　他竟无法向任何一个具有物理实体的对象复仇。
　　
　　蝙蝠侠心想，这是怎么做到的？为何“它”能如此快速地操控任何一个人的手机？任何一个联网的电子设备？
　　
　　真的存在一位无所不能的数码之神吗？
　　
　　还是说——超级黑客已经在几乎所有人的手机上留下了超级后门？
　　
　　在人声嘈杂、鼓声喧哗之际，布鲁斯·韦恩一脸毫不知情的模样，像是一心在享受难得的娱乐时光。
　　
　　他一览无余地在人群中观看节日演出，顺着心意随意闲逛，付款买了一块三角形状的达玛尔，甜辣口味，边走边吃。
　　
　　混入一处街头演出，再接着前往今日亡灵节的最大噱头，祭祀表演。
　　
　　布鲁斯混入最大的人群里，故意忽视时不时闪动的红色微光，顺便和追上来的露易丝换了一个角度进去，防止被她发现。
　　
　　他的目光从唱诗的演唱者前划过，略过一连串穿着鲜艳的载歌载舞的舞者，最终落向了正在祈福的祭祀。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布鲁斯的目光掉头回去，着重观察那片被他忽视的挥洒汗水、应和歌声的人。
　　
　　是他眼睛也需要看医生了吗？为什么他似乎看到了【超人】混在里面？
　　
　　只见一个脸蛋长得和【超人】一模一样的人吧，脸上涂着神秘的紫色纹路，似乎是某种印第安死灵图腾之类的；穿着奇异的民族服饰，亮晶晶的闪片挂在腰间，反射出热辣的阳光；他正一边随着鼓声唱着诗人的调子，一边和其他舞者一起挥洒汗水，有力的动作与矫健的身姿，极其流畅标准的步形——看起来比别的人跳得好多了。
　　
　　我好像老了。
　　
　　我的眼好像花了。
　　
　　布鲁斯揉了揉眼睛，发现那个人长得就是和【超人】一模一样。
　　
　　但好像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提出相同的质疑。
　　
　　大家似乎都没发现，某个舞者和天上乱飞的【超人】长相中有某种雷同点。
　　
　　众人一边欢呼，一边爆发出连绵的喝彩声。
　　
　　布鲁斯迷茫地环视一圈，终于宽慰地发现对面的露易丝·莱恩也同样迷惑不解的表情。
　　
　　终于不是我的眼睛出问题了。
　　
　　台上那个人明明就和【超人】如出一辙啊！
　　
　　演出依旧在进行中，祭祀已经进行到向神求情的部分了。
　　
　　舞者们跟随诗人一起念白。
　　
　　『全能之神，请聆听羔羊的迷音。』
　　
　　『有魂无所凭依，有魂托足无门，有魂流落异乡。』
　　
　　『回来吧，像光一样，像一度的候鸟，像陷在土中的仙人掌。』
　　
　　『吃下鳄梨，携带豆薯，再拿着一朵红色的花。』
　　
　　『孩子们，像风一样回来吧。』
　　
　　严肃的合音传遍全场，念白完毕，歌声暂停，一时静默，嘈杂的人群像是被威严摄人的念白声震住了，一时失了声响，只留祭祀立在台上。
　　
　　大声喊：“亡灵呀，回来吧。”
　　
　　顿时狂风大作，诧异声纷纷响起，原本明媚的天气立刻就暗淡下来，甚至还劈出隆隆的雷声。
　　
　　众人迷惑震惊的叫声越来越大了。
　　
　　“怎么回事？亡灵要来了吗？”
　　
　　“太厉害了！真的有灵媒吗？”
　　
　　“我要拍TikTok！这会爆火的！”
　　
　　在暗沉的天空下，厚重的黑云以倾摧之势逼近地面，路几乎都看不清，手机的光线像是被吸进了远方的黑暗中。
　　
　　年老的祭祀立刻牟足劲大喊：
　　
　　“下雨咯！快去躲雨！”
　　
　　她督促道：“大家不要支摊子啦！也让游客到家里躲雨去！”
　　
　　众人唏嘘声一片，但在隆隆的雷声下，丝毫不显。
　　
　　尽管想抱怨不合意的旅行体验，但任谁都知道叵测的天气不是责怪主办方的理由，毕竟年年的亡灵节都是这几天；也不能让一个不发达的地方政府专门出动气象武器吧，未知的天气就是如此风云多端，毫不留情。
　　
　　祭祀催促人们快走，不然淋湿会生病。
　　
　　众人如鸟兽散。
　　
　　但轰隆的一个声音响彻天际。
　　
　　『要谁回来？』
　　
　　这声音似男似女，似老似少，像是无数的人类合在一起呐喊的声音，又像是回荡在自然中纯粹的水流石撞、空穴啸鸣。
　　
　　所有人都顿住了。
　　
　　这声音是如此的清晰可闻，从远处的四面八方传来一样，就连不断闪烁的雷声都被压住了一样，或者雷声犹如这威严声音的伴奏。
　　
　　对远古的敬畏浮现了，原本生活在现代都市的人们已经忘记恐惧自然，而这浩大的声音竟让他们回忆起一种源自血脉的压制，一种对庞然巨物的胆寒。
　　
　　在众人的无端沉默，以及呼啸的风中，令人颤动的声音不急不慢地又重复一遍。
　　
　　『要哪个亡灵归来呢？』
　　
　　像是好心地解释自己的话。
　　
　　在依旧陷入无声的人群中，布鲁斯·韦恩上前一步，翻到台子上。
　　
　　他大声地喊，由于极大音量，甚至没有办法伪装自己的音色。
　　
　　“你是谁！！！”
　　
　　布鲁斯瞳孔闪动着极深的兴奋，以及表面稍作伪装的好奇。
　　
　　这好奇使他像个天真的富人，在日复一日的享乐中已经丧失对危险的嗅觉，甚至在打盹的狮子前也会好奇地摸摸皮毛的样子。
　　
　　『要哪个亡灵？』那声音坚持不懈地说。
　　
　　布鲁斯本想再多做纠缠，但看着人群已经躁动起来，那个祭祀像是即将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样子。
　　
　　他依旧想占据和一个“未知”对话的主动权。
　　
　　“那，让我想想。”
　　
　　在这种气势与氛围的压迫下，布鲁斯丝毫不惧地想了一会，显得很呆头鹅的样子。
　　
　　他终于想了出来，说：“哦，最近这里有个关于【超人】的新闻，你能把案件中的那个犯人杀死的亡灵召唤出来吗？”
　　
　　祭祀已经反应过来了，她想打断眼前这个不知敬畏的年轻人，居然在“神”的面前这么飘忽轻浮。
　　
　　人群也逐渐反应过来了，他们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一个超自然事件中，而且神秘现象很友好的样子。
　　
　　有年轻人跃跃欲试想把布鲁斯拉下来换自己上。
　　
　　……
　　
　　而M-P担忧地说：【拉曼，你要怎么收场啊？我们都不知道凶手杀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