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换座 (第2/2页)
话音落下,他偏头看了眼老姚。
后者一愣:“说完了??”
“昂。”周承诀模样挺欠儿,“简单两句啊,三个成语我昨晚查了俩小时。”
老姚:“……”
众学生:“噗……”
这种发言确实难为一个语文四十三分的文盲了。
姚主任都快被他气到没脾气了,只说:“快快快,检讨,别浪费时间。”
少年闻言,再次拿起话筒架,没个正形:“不好意思啊大家,还是我。”
“刚刚那个没有字数要求,但是这个有,这回估计要耽误大家点时间了。”
一些颜控的女生开始起哄:“没事!随便耽误!”
“我们耽误得起!”
老姚:“……”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周承诀懒洋洋从衣兜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作文纸来。
目测十来张,很难想象什么罪行需要十来张的检讨。
主要还是那天揍技校黄毛的事,这事其实很简短,能水的内容不多。
他先是复杂阐述了下事情的起因经过,随后为了凑齐八千字,画风逐渐开始跑偏。
“我和那黄毛说,让他多找几个人来,他最开始明明答应了,结果我刚一松手,他就反悔想搞事,那我只能不得不进行一些自我防卫,从这件事中我们也可以得到一些启示,做人要讲诚信。”
老姚:“??”
于是在哄笑声中,周承诀一本正经地开始给大家讲诚信的重要性,一听就是套了个小学生命题作文进去拼命水出来的。
到后来,他甚至又凭空捏造了一个主题:“要是那黄毛当初守诚信,去找了帮手来合力对抗我,就不一定会惨败,由此也可以看出团结协作的重要性。”
然后又洋洋洒洒套了个有关团结的作文进去。
最后,一场酣畅淋漓的检讨,是在老姚夺过话筒,一连几句“去去去,可以了,你给我下去。”等赶人的话中圆满结束的。
解散后,岑西肚子仍旧不太舒服,她没有马上回班,再去了趟洗手间。
等回到教室的时候,发现自己座位边上挨着的人,似乎从严序换成了另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坐在椅子上也没个正形,整个人懒懒地往后靠,长腿伸着,仰着头倚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搭在胸前,脸上盖着本翻开的书,看起来像是在补觉。
岑西下意识轻手轻脚坐回自己的位置,没敢出声打扰到他。
升旗仪式占据了大课间绝大多数时间,岑西坐下才写了两道选择题,上课铃声便响了起来。
这节是语文课,班主任叶娜娜大概是又被抓去开了个小会,姗姗来迟。
火箭班学生大多自律,课堂秩序其实挺好管的,哪怕没有老师在教室盯,大家也基本都埋头各写各的题。
放眼望去,不太老实的也就最后排某位黑衣哥们。
周承诀被那八千字检讨折腾得挺惨,这会儿补觉还没醒。
叶娜娜放下课本,朝班级最后排抬了抬下巴:“那个睡着的,谁啊?”
班主任明知故问。
话音刚落,全班的眼神齐刷刷投向最后排。
毛林浩闻声扫了眼,开始吹他诀哥:“霸占咱们年段理科光荣榜的那个男人!”
叶娜娜也很配合:“哦,是那个语文43分的男人吗?”
班里“噗嗤”一阵笑。
严序笑到肚子都疼了:“啊对对对,就刚刚检讨的时候,教育大家做人要讲诚信要团结的那个男人。”
叶娜娜回忆了一下方才姚主任的脸色,也忍不住笑:“行,来,同桌,把这个讲诚信的男人叫起来上语文课了。”
严序正笑着,闻言,笑容僵住,当即把自己的课桌椅往旁边挪了十公分,一本正经道:“老师,我不是他同桌。”
脸上写满了“别来沾边”四个大字。
周承诀这会儿还没醒,而他的起床气,已经严重到人尽皆知。
班主任多少也知道,于是点了前桌李佳舒:“那你叫。”
李佳舒也把椅子往前挪了挪:“老师,我也不敢……”
叶娜娜摇摇头:“你这个做姑姑的家庭地位啊。”
最后,叶娜娜将视线投向了全程压根没抬头看热闹的岑西身上:“岑西,叫一下你旁边这位,上课了。”
岑西做题的时候注意力很集中,边上不论多热闹,她都能两耳不闻,此刻被老师点了名都没反应,还是身旁毛林浩戳了戳她,她才一脸懵地停笔看他:“?”
毛林浩:“快叫诀哥起床。”
岑西愣了下,明白过来后,总觉得毛林浩这句式听起来,有点怪怪的,她脸颊微不可察地烧了烧,侧过身看向那个从回来后便一直睡到现在的少年。
那本书还盖在他脸上,岑西没有过多犹豫,小心翼翼戳了戳他劲瘦的腰间。
全班人当即倒吸一口冷气。
她疑惑地抬眼看了看周围,不知道大家盯着她的表情,怎么比考试还紧张。
周承诀没反应,岑西加大力道又戳了两下。
下一秒,她纤细的手腕忽地被周承诀一把握住,岑西心中没来由一惊,当下只想将他立刻叫醒,她来不及思考,忙用另一只手,将那盖在他脸上遮挡光亮的课本直接拿开。
周承诀显然是被这动静吵醒了,眉心蹙起,握着她的手更紧了几分。
少年缓缓睁眼,面上明显带着愠色。
李佳舒瞧见他这表情,忍不住朝严序嘀咕:“完了,同情她……”
后者默默把自己座椅再往外挪了点,尽量远离。
岑西使了点劲,将手腕从他的大手中挣脱出来。
周承诀睨了空荡荡的掌心两秒钟,偏头对上她的视线,嗓音带着些初醒的哑,低低沉沉的:“怎么了?”
岑西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上课了,老师来了。”
周承诀此刻还未清醒,但语气里没有半点脾气:“好,谢了。”
李佳舒:“??”
江乔:“??”
严序:“呵。”
少年微蹙的眉心不知什么时候已然舒展,在课椅上坐正了些,自然地捏了捏后颈,清醒片刻后,不紧不慢从抽屉里掏出杯红豆奶茶,毫无障碍地随手往新同桌怀里一放。
岑西写题的笔再次停顿下来,温温热热的奶茶正好贴在她闷闷疼的小腹处。
岑西偏头看向他,后者淡淡道:“说好了要赔你一杯新的。”